四五月天的夜裡,原來是這樣的涼。大約三百多個日子以前,一個這樣的夜晚,有一個這樣的男孩,騎著這條從台中通往彰化的大路,在已不算早的大約十點,只為了一個女孩想見一面,現在。於是他來不及包裝地來了,灰僕僕的,乘著昏黃路燈的微亮。

 

 

同樣是一個這樣的夜晚,只是萬物睡得更沉了,女孩明白了原來夜裡走這樣一遭是這樣的味道。只是她的淚水太鹹了。

怎麼發生的?

男孩說他根本不知道她怎麼了,恐怕直到她離開了,他都還是不會知道天殺的到底怎麼了。

 

女孩記得的是,其實沒有那種男孩所稱的,他犯了什麼足以拿來說嘴的錯。她記得心裡湧出了許許多多的難過和不安,她獨自在浴間哭,回到房間後,又沉默地捲在被窩裡,默默流淚。

她渴望被安慰,只是一句怎麼了便足夠,只要她知道他是在乎她心裡感受就好了。

可他變得更加沉默,他逐漸變得倔強,他逐漸變得冷漠。

 

她其實軟弱,假如會大吵大鬧都好。她總是跌到最壞的打算,又急急拉自己一把,要自己不能太武斷。

不要就這樣放棄吧,她總會妥協,總想沒事,總想最後像往常一樣,投入他的懷裡要一個確認。

 

於是她輕喚了一聲,要他別太晚。嗯,他應,仍是背對著她。

 

 

有一種從哪裡逐漸變得冰冷的感覺。過了一會兒,她再喚,他仍應,嗯。

 

好長的沉默。最後他關了燈,無視於仍楞楞坐著的她,逕自躺成相應不理的姿態。

 

她在黑暗中坐了好一會兒,好一會兒。

 

 

 

她離開了,帶著她所有積累在他的房間的一切,在深夜。他自然是要阻止,他說不然我送妳回去。可是他不理解她。她一度猶豫,因為她很容易心軟也的確軟弱,可是他不懂,也不想懂。他說,因為妳不理我,我也不理妳。

 

想起來,真是簡單到可笑的一場爭吵,是嗎?

 

當然不只是因為一場爭吵。有太多數得出和說不清的,他愛她的方式逐漸變了,不再是她要的。

 

 

她必須逼自己離開。幾多次了,強迫自己必須挺直背獨自離開,不管夜再深。

 

 

 

他問我,為甚麼非現在走不可。他以為我任性,還以為我在做戲。

 

不是的,我想你不明白我原本以為你明白的。

 

為甚麼要那麼狠心地從你的世界撤退,我原本也以為我是在懲罰。

 

不是的,你不明白那種可怖的感覺。我真的好害怕你背對著我,不斷呼喚提醒抱怨著期盼著你對我的在乎,只因我已經開始恐懼你將不再。

 

萬一那人不再愛自己了,那是多麼可怕的事情。

於是我逃走了,我必須趕快回到我的世界,關起來躲起來,我很害怕。

 

還以為談了幾次感情,自己會變得強悍,只是,心並沒有像自己想像的少疼痛一些。

 

 

內心的那個女孩,放聲大哭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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