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有枝葉的開始

傍晚藥師傅要去補習班上課，一下午都在看了學校資料的我覺得胸悶，也跟著他下樓。向他說了再見後，慢慢走向對街的植物園。

圖：台中一中 張杏如同學／植物園之秋景

對台中還不是那麼地熟悉，知道兩個房價比較高的地段，一個是美術館週邊，另一個就是植物園。夏天時，藥師傅很幸運地找到了這個外表看似不起眼的小公寓，但不管是週邊生活環境、空間機能和租金都很美好。也許居住在植物園旁的唯二缺點，就是黃昏後蚊子多了點，和早上勤奮的鳥兒嫌興奮了些。開窗或舉步，就能擁有一大片綠林，就覺得好富有。

穿過林間，眼前拓開一片油綠草地，許許多多的大人和小人，奔跑追逐漫步著。聽見擦肩過的人說，大家都捨不得回家。是啊，這麼舒服的天，眼前就好像是平凡老百姓嚮往的大同社會；抬頭望，幾乎要分不清是天際間夕陽紅，還是欒樹頂頭的蒴果紅。站在至高點，那邊的街角那家NT 25咖啡店亮起了暈黃的燈，暖烘烘啊就好像明天就是聖誕節。這樣的心情，我也捨不得回家。

好像是從去年起，心中種下了想買房子的念頭。而在台中生活一段日子後，越覺得這裡是我理想的城市。相較於台北，負擔得起；生活機能有，卻也不像台北那麼壅擠；離家不太近，也不太遠。只是每當我和朋友說起，台中治安的惡名總教他們皺眉。

可能在我所見，喜歡的是這些油綠綠吧。這時忍不住想著，會不會有一天，我家的門前有植物園呢？

我想要一個家，我自己的家，想有一個安身之處的希望，並不一定要跟婚姻綁約在一起。也不要再等待，擁有自己的房間，是一件可以為自己生活負責的人，即便獨自也可以去做的事。我曾想過，實習畢業後，一旦開始工作，就有能力開始付貸款。若干年後，就能確定無論如何，這世界有一塊地方我永遠可以回去。

可是出國，想起下午瀏覽過學費和房租，大多數都是超過獎學金能支付的。我那酷似父親的畏懼賭博的性格，這時又會向我施壓：去了，就又兩袖清風。回來，又是重頭開始。

那家呢？說不定回來，又是一個人。而我已經好想好想有一個自己的家，開窗就有綠蔭，就有清風；下雨了就懶惰窩在被窩裡，心情不好就任性鎖上門。比較奢望的，是希望有愛，希望廚房有油煙，希望回家的時候，有一句，妳回來了。

也許我真該學會再放下一些可是，人生怎可能總是無錯無風險？這樣活，或那樣走，說不定也都行得通。照著常見劇本演或許心上安心些，但也許走另一條小徑也有些預期不到的驚喜。誰真正能掌握呢誰知道明天會如何？未來是努力的藍圖，而那真實呢，這一刻晚風把秋天吹進來了，我在清冷又溫柔的吹撫裡，瞇著眼忍不住一直一直淡淡地泛起笑意，捨不得離開去加衣，這，很真實。